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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过天晴,森林旁边的草原于鲜绿之中透出一片寂寞,寂寞得就象静卧在灌木丛里的美洲豹悄悄守侯着猎物的来临一样,它今天已经连续七次出击而未获成功,体力上的消耗不言而谕,失败对于心灵上的最大打击,莫过于沮丧与失落,虽然当下一次机会到来的时候,它仍然会毫不迟疑地一跃而起去捕捉瞬间即逝的机会,或许依旧不会成功,但它努力过了。人生无限风光的精彩就在山颠处,为了一睹芳容,有许多人在奋力攀登,不少人望了望遥远的山顶,可悲地退却了,只有几个人仍然不惧艰险继续攀登,眼看就要成功登顶,却不幸被脚下的荆棘拌了一下,结果跌落至山下,复归于起点位置,可他们的眼光依旧在山顶。悲壮之中,默默流淌的坚毅表情,是竭尽全力的写照,同样闪烁出令人耀眼的精彩光芒。 “那就叫旺财吧,这名字虽然俗气,却很亲切。每喊一次都算是对自己的祝福吧。” 女儿已经从对它名字的兴趣转移到对它本身的兴趣上了。因为这时的小狗已经咬着她的裤腿开始了拖拉,轻轻的却煞有介事。女儿俯下身子,轻抚它的背部。它听话的蜷了下来,而且拿眼看着女儿。他们,好象在默默的对视着什么。生命的沟通,竟有多种表达形式。于是,名字好象就这样给确定下来了。 如果已婚男女之间的关系确实破裂并且无法修复,那么他们可以离婚。这是另一回事,与婚外混乱根本不同。 我八九岁年纪时,在小路口镇政府大院里住过一段日子,这让我得以了解了些乡镇大院的事情。那时候我的二姨夫从部队转业到小路口镇上,住在镇政府大门口传达室,我的二姨夫老艾同志吃了国粮,成了政府大院的人。他的工作是每天按时播放广播。 八十年代的中国乡镇,电视机还没有普及,人们就靠每日的广播来了解国家大事,听评书《岳飞传》《白眉大侠》……或者歌曲和相声,我姨夫的工作就显得很是重要了。暑假的时候,我住在他家里,我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姨夫的屁股后面,每天在整个大院里逛荡,传达室,办公室,伙房,派出所……我就是在那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认识了一台老式打印机的。那是一个由无数个汉字组成的铁板机器,人的双手按在上面,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,很快就印出一张张带有油墨的纸张;而在派出所的办公室里,我从刘伯伯那里认识了对讲机,那个那边说话这边就能听清的机器,让我唏嘘良久;还有警服和大盖帽,早晨跑操的队伍,摇把式电话机……这些我都是第一次见到,我仿佛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。 傍晚的时候,那个乡镇会准时停电。我的二姨夫还有一个差事,那就是和我打着手电到传达室后面的两间黑呼隆冬的平房里,去发动那台破柴油机,那是补充发电的工具。每次,我都很害怕,那里很黑,可是我的二姨夫总是让我帮他去打手电,现在想来,那里面阴森森的,的确有些怕人。 政府院子不大,几个挂着牌子的办公室,几排红砖青瓦的瓦房伫立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普通乡镇里,我像一个进了动物圆的乡村孩子一样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。我看到许许多多的夹着公文包的人每天在里面进进出出,有男的也有女的,还有戴着眼镜的,烫着头发的,还有一辆吉普车,每次进来一按喇叭,我二姨夫就慌忙过去把大门敞开,有一次,我就靠近了那辆吉普车,这个绿房子一样到处乱跑的车子让我惊喜不已。 老李师傅是我二姨夫的老乡,老李是伙房里的伙夫。有几次,我二姨不在家,没人做饭,我二姨夫就带着我去伙房里吃饭。我牵着我姨夫的衣襟,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杯子,老李就会过来摸我的头,老李说,小孩子叫什么名字?我小声地告诉他,老李就笑起来,说,叔叔给你盛肉吃。老李总是给我们的碗里多盛肉,我觉得老李真是一个好人。甚至有一次,老李端着一盆子绿豆汤说,我给咱冻冰糕吃。我睁大了眼睛,我不相信老李旁边的那个柜子能够真的变出冰糕来。可是,半晌的时候,我看见老李到传达室里来喊我,原来他真的弄出一大块冰冻的绿豆雪糕来了。从那我就知道了那个冰冷的柜子叫冰柜。可是,后来有一年的暑假,我的老李叔叔却死了。他躺在冰柜里,他把自己冻成了一个大冰人。那天中午午休的时候,一个农村妇女模样的人哭喊着到镇政府来闹,我听二姨说那是老李的老婆。我隐约知道那个妇女在破口大骂一个叫香香的女子,她嘴里喊着破鞋,破鞋。老李跳将上去,啪地一巴掌扇在老婆脸上,他老婆马上躺到地上打起滚来。这时候,他老婆带来的几个男的围上去就把老李打了个头破血流。这时候,我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老李的宿舍里跑了出去,我听见有人说,那就是门口饭店里的服务员香香。后来的一天,老李就自杀了。喝药死的。我姨夫说老李是一个要脸的人,我二姨叹息着说,可惜了,可惜了,要脸也不能死啊。老李死后,老李老家的人不愿意,就把老李盛在了曾经冻过雪糕的冰柜里,好长时间才拉出去埋了。我不知道那个冰柜最后还用没用? 派出所刘伯伯穿警服,戴着大盖帽,很是威武。他不爱笑,我见到他就总是有些害怕。他的屁股后面挂着一把手,有一次,我看见我姨夫拿过他的在手上把玩了一阵子。我姨夫喜欢,他在部队打仗的时候是打死过人的,我姨夫说,他用的是盒子,很重的。这时候,我总是吓得一声不吭,我看着刘伯伯和二姨夫的眼睛,他们看上去严肃极了。果然,刘伯伯出事了。刘伯伯虽然不爱说话,可是他爱喝酒,有一次和别人喝酒,结果话不投机,两个人掀了桌子,刘伯伯掏出来就是一。但是,这一没有打中要害,只打在了那人的后腿上,我姨夫说,幸亏是打偏了,否则,否则……刘伯伯被警车带走了。这件事我没有亲眼所见,听说是发生在晚上,第二天的时候,我起床后,刘伯伯已经被带走了。刘伯伯被判了六年。当然,出来的刘伯伯已经不是警察了,当然早就没收了。 我在小路口镇上待过的那几个夏天,许多故事就这样意外地发生着,像那个夏天里潮湿的闷热的天气一样,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了童年中的某一段时光,那是我对一个乡镇政府大院的懵懂认识,时至今天,我与乡镇政府的正面接触也就是那些时光,但是,每次回想起来,我眼前总浮现这些断续的情景,就好像一个个发生在电影里的故事一般。 我听出了他拒收一半还款的话外之音,担心守忠插言真的只还五千,只得紧接话茬说,守忠的大女子夜里个刚换盅来,藏有钱哩,今日是谋着把这一股子帐清了哩。喜顺问,成着阿达了?守忠说,扫子沟里哩。喜顺说,扫子沟不好么,还不如我们甸子上。他明显有着计划落空的失重感。我猜着可能是打算插手雪红的退婚之事,打着想法设计只退五千元了事,而后不掏分文或者再贴赔两三千元把雪红套进门。他是惯做这一类事的人,不光明磊落,鬼鬼祟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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